股票大作手回忆录

第13章 寄人篱下的悲惨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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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破产了,这太糟糕了,更糟糕的是我在交易中犯了致命的错误。我心事重重、紧张不安、心烦意乱,没有办法冷静地分析思考。也就是说,我陷入了投机者在交易时不应该有的心理状态。所有事情都跟我作对,的确如此,我开始认为自己不可能再找回失去的思维能力了。因为习惯于大手笔操作,也就是超过10股量级的规模,我担心在小规模操作中无法展现自己准确的判断力。当你只交易100股,准确的判断看起来不会那么重要。在习惯了大手笔操作、大量赚取利润之后,我不敢保证如何在小笔交易中获利。简直难以形容我是多么无能为力。

再度破产,无力进行反击。债台高筑,而且错误不断!在这么多年的成功之后,经历了铺平更大成功之路的诸多错误的历练之后,我现在的处境还不如刚入行时在对赌行的情形。虽然对于股票操作了解颇多,但对于人性弱点的表现还知之甚少。没有人的思想可以像一台机器那样时刻都可以高效运作,足以让你凭靠。我现在明白了,我不能始终相信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不受别人和不幸的影响。

金钱的损失从来都不会使我忧心忡忡,但其他问题却让我担心,而且确实让我非常忧虑。我研究了自己遭受重创的细节,当然毫不费力就看出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我找到出错的具体时间和

地点。一个人要想在股票交易中表现出众,必须完全了解自己。做到这一点,避免自己归入愚蠢者的行列,这是一个长期的交易过程。有时候我在想,为了学会保持头脑冷静,投机者付出再高的代价都是值得的。许多聪明人的很多失败都可以归咎于自负,无论何地,对于任何人而言,尤其是华尔街的投机者们,它都是一种非常昂贵的疾病。

这种感觉让我在纽约并不开心,我不想去做交易,因为我的状态不好。我决定离开此地,去别的任何地方寻找本钱。我想,环境的改变会有助于我重新找回自我。所以,在投机游戏中遭受重创之后我又一次离开了纽约。我的处境比破产更糟,因为我在各类经纪公司那里欠下了十几万的债务。

我去了芝加哥,在那儿找到了一笔资金,金额不大,但是这意味着只需要多给一点时间我就会赚回我的财富。以前打过交道的一家经纪公司对我的交易能力很有信心,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愿意让我在他们公司进行小笔操作。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操作,但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它缩短了我在芝加哥停留的时间。这个故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有一天,我收到卢修斯·塔克(Lucius Tucker)发来的一封电报。当他还是一家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经理时,我就认识他,我经常在他的公司下单

,但后来失去了联系。电报内容是:

速来纽约。卢修斯·塔克

我知道他已从我们共同的朋友那里了解到了我的处境,所以他这样做一定是另有目的。但同时,我没有钱再来一趟不必要的纽约之旅,所以没照他说的话去做,只是给他回了个长途电话。

“电报收到了,”我说,“有什么事?”

“纽约一个大银行家要见你。”他回答。

“谁?”我问他,我猜不出谁要见我。

“你到纽约来我就告诉你,否则告诉你也没有用。”

“你是说他想见我?”

“是的。”

“什么事?”

“如果你给他机会,他会亲自告诉你。”卢修斯说。

“难道你就不能给我写信吗?”

“不行。”

“那么再说清楚一点吧。”我请求道。

“我不想说。”

“好吧,卢修斯,”我说,“你只要告诉我,这一趟我会白跑吗?”

“当然不会。你来会对你有好处。”

“你就不能给我透点儿信吗?”

“不行,”他回答,“这样对他不公平。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帮你。不过,记住我的忠告:来,快点来。”

“你确定他要见的人是我吗?”

“只见你,任何其他人都不见。你最好来,我告诉你。发电报告诉我,你坐哪趟火车,我到车站接你。”

“好的。”我说完挂了电话。

我并不喜欢把事情弄得这么神秘,不过我知道卢修斯是出于善意,他那样和我通话一定有充分的理由。我在

芝加哥混得也不好,所以离开时有些落寞。按照我在那里的交易速度,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攒到足够的钱才能恢复我以前的交易规模。

我又回到了纽约,前途未卜。确实如此,在旅途中我不止一次担心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我只不过是在浪费车票钱和时间。我猜想不到我一生中最奇特的经历就要开始了。

卢修斯在车站接到我后,立刻告诉我他是受丹尼尔·威廉森(Daniel Williamson)之托来找我,丹尼尔·威廉森是大名鼎鼎的证券交易所会员威廉布朗证券公司的老板。威廉森先生让卢修斯转告我,他要给我提供一个交易方案,而且会带给我丰厚的利润,他确信我不会拒绝。卢修斯发誓说他对方案内容一无所知,但这家公司的声誉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向我提出不正当的要求。

这家公司是由埃格伯特·威廉森(Egbert Williamson)在70年代创立的,丹尼尔·威廉森是公司的高级合伙人。当时还没有布朗参与公司经营,而且多年来一直如此。在丹尼尔父亲的时代,这家公司非常有名,丹尼尔继承了一大笔财产,也就没有再去拓展其他业务了。公司有一个以一抵百的客户,他叫阿尔文·马奎德(Alvin Marquandt),他是威廉森的连襟。此人除了担任十几家银行和信托公司的董事外

,还是庞大的切萨皮克大西洋铁路系统的总裁。他是继詹姆斯·J.希尔之后铁路领域最具权势的人物,是被称为福特·道森帮——一个有权势的银行帮派的代言人和领军人物。他的资产高达5000万到5亿美元,这也只是人们私下议论的保守数字。人们发现他拥有的2.5亿美元都是在华尔街赚来的。所以,你瞧,这是个大客户吧。

卢修斯告诉我,他刚刚在威廉森布朗公司谋到一个职务,这是专门为他设立的职位,负责四处招揽一批代理公司开展业务的能手。公司正在开发一些普通的经纪业务,卢修斯已经劝说威廉森先生开设几家分公司,其中一家设立在城市中心的大酒店,另外一家设在芝加哥。我推测他们为我提供了一个在芝加哥的职位,也许是分公司经理,我可不接受这个工作。我没有立刻责怪卢修斯,因为我想我最好等他们提供职位时再予以拒绝。

卢修斯把我带到威廉森的私人办公室,把我介绍给他的老板,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好像在他熟识的两方当事人之间开庭审理案件,他不愿意当作证人一样。我准备先洗耳恭听,然后再拒绝。

威廉森先生非常和善,他一派绅士风度,举止优雅,笑容可掬。可以看得出,他善于交往,朋友众多。他非常健康,看起来仪表堂堂。他有大把的钱,因此不会被人怀疑用心不良。所

有这一切,再加上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以及丰富的社会阅历,使他显得既礼貌又友善,而且不止是友善,甚至是乐于助人。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向来都是让别人先说完才开口的。有人告诉我,已故的国民城市银行总裁詹姆士·斯蒂尔曼——顺便提一句,他是威廉森的好友,他的做法是板着脸一句话不说,等着别人向他提出建议。对方说完之后,斯蒂尔曼先生会继续盯着他,好像他还没讲完似的,因此对方觉得还有必要再说点什么,就接着又说下去了。仅仅是靠注视和倾听,斯蒂尔曼往往可以使对方给予的条件比他刚开口说话时准备的条件更加优惠。

我保持沉默并不是想诱使别人提出更加优惠的条件,而是因为喜欢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让人把话说完,我就可以立刻做出决定。这大大节省了时间,也可以避免毫无意义的争辩以及冗长和毫无方向的讨论。就我参与的议题而言,几乎每一条提供给我的交易建议经过我肯定或否定之后都可以得到妥善解决。但在我了解建议的全部内容之前,我不会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复。

丹尼尔·威廉森说着话,我只是听着。他告诉我,他早就听说过许多我在股票市场上的操作,并且对我离开自己的专长领域,而在棉花交易中惨败表达了遗憾。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坏运气,他

才有幸同我见面。他认为我的专长是股票交易,认为我天生就是玩股票的,不应该离开这一行。

“利文斯顿先生,”他高兴地做了个总结,“这就是我们希望和你做生意的原因。”

“怎么做生意?”我问他。

“你自己当经纪人,”他说,“我的公司会做你的股票生意。 ”

“我倒乐意这样做,”我说,“可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问。

“我没资金。”我回答说。

“这不是问题,”他面带善意和微笑地说,“我会提供。”他拿出一本现金支票簙,开了一张2.5万美元的支票,抬头写上了我的名字,然后递给我。

“这是干什么?”我问。

“存入你自己的银行账户,你可以随意支取。我希望你在我们公司做生意,我不在乎你赚还是赔。如果这笔钱都用完了,我会再给你开出一张个人支票。因此,你没必要太在意这张支票。懂了吗?”

我清楚他这家公司富可敌国,事业兴盛,根本不需要别人的业务,更不必说给人一笔钱当保证金了。而他对这件事情又如此上心!他给我的不是公司里一个信用额度,而是真金白银,所以只有他知道这笔钱的出处,唯一的条件就是我做交易必须通过他的公司。而且,如果这笔钱亏了,他还承诺有更多的钱!因此其中必有蹊跷。

“你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很简单,意思是我们希望公司里

有你这样一位以大手笔而闻名的客户。所有人都知道你擅长空头大笔交易,这就是我特别喜欢你的地方。你是一个出名的大玩家。”

“我还是不明白。”我说。

“利文斯顿先生,我就给你明说了吧。我们有两三个非常有钱而且经常大笔交易的客户。我不希望每次我们卖出一两万股股票时,华尔街都怀疑是他们在做空。如果华尔街的人知道你在我们公司做交易,他们就不会知道是你,还是其他客户在市场上做空头。”

我立刻懂了,他想借我的名声来掩饰他连襟的操作!正巧一年半以前我做空时赚了一大笔钱,自然而然地,每当价格下跌华尔街爱讲闲话的人和愚蠢的造谣者们已经习惯将责任归咎于我。直到今天,市场疲软之时他们仍然会说是我在搞鬼。

我没有必要多虑。我一眼就看出丹尼尔·威廉森给我提供了一个迅速东山再起的机会。我接过支票,存入银行,在他的公司开设户头,然后开始交易。这时市场活跃,波动幅度很大,交易者没有必要死守着一两只特定股票。我告诉过你,本来我还担心自己已经丧失了准确交易的能力,但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三周时间里,我靠着丹尼尔·威廉森借给我的2.5万美元赚到了11.2万美元。

我找到威廉森,对他说:“我来还你那2.5万美元。”

“不,不!”他一边说,一边挥手

示意我离开,就好像我端给他了一杯含有蓖麻油的有毒鸡尾酒一样。“不,不必了,小兄弟,等到你赚到大钱再说吧,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你才刚刚赚了一点钱而已。”

就是在这里,我铸成大错,与在华尔街生涯中犯下的任何其他错误一样都让我追悔莫及。这个错误一直困扰我多年,让我痛苦不堪。我应该坚持把钱还给他。我正行进在赚钱之路上,赚到的钱比亏掉的还要多,而且步伐很快。三周以来,我每周平均获利150%。从那时开始我会逐步增加交易规模,但是我没有让自己摆脱债务,迫使他接受2.5万美元的还款,而是顺着他的意思。当然,因为他没有抽回他借给我的2.5万美元,我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从公司账户中提取自己的利润。我对他非常感激,但我天生不喜欢亏欠别人钱或者人情。我可以用钱还钱,但我必须用同样的东西去回报人情和善意。你会发现,这些道德债务有时是极其昂贵的,而且没有明文规定的限度。

我没有动账户里的钱,又开始了交易。我进展非常顺利,我恢复了操作能力,而且确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恢复到1907年的状态。为了实现这一点,我所希望的是市场能够维持现状再长一点时间,我就可以弥补亏空并赚到更多的钱。但是赚钱与否,我并不在乎。令我欣慰的是,我丢掉了犯错

的习惯,丢掉了自我迷失的感觉。这些弊病已经困扰我多月,但我已经从中汲取了教训。

就在大约这时我开始转头看空,开始放空了几只铁路股,其中就包括切萨皮克大西洋公司。我认为自己应该短线做空这只股票,于是大约放空了8000股。

一天上午,我来到市区,在开盘之前丹尼尔·威廉森把我叫到他的私人办公室,对我说:“拉里,暂时不要碰切萨皮克大西洋。你的操作很糟糕,就是做空抛出了8000股这只股票。今天早上,我在伦敦为你回补,转为做多了。”

我确信切萨皮克大西洋的股价在下跌,大盘也显示得很明白。除此之外,我对整个市场都是看空,不是那种冲动或非理性地看空,但适当短线卖出,我感觉还是很有把握的。我对威廉森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在股市空头卖出,所有股价都在跌。”

可是,他只是摇头说:“我那样做是因为我刚好了解到一些有关切萨皮克大西洋情况,这些消息你并不知道。我对你的建议是,在我告诉你这样做安全之前,你不要放空这只股票。”

我还能做什么呢?这不是一个愚蠢的内幕消息,而是来自于董事会主席连襟的劝告。丹尼尔不仅是阿尔文·马奎德的密友,而且对我一直非常友善和慷慨。他已经展示了对我的信任,也听信了我的话。除了感谢,我无事可做。再一

次,我的判断屈服于情感之下,我屈服了。让我的判断力臣服于他的欲望之下,这是在毁灭我。感激之情是任何一个谦谦君子都无法抑制的情感,但它不应该成为羁绊别人的东西。这样操作后,我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不但失去了所有利润,而且还欠了公司15万美元。我感觉非常难受,但丹尼尔告诉我不必担心。

“我会让你渡过难关的,”丹尼尔承诺道,“我会的,但除非你允许,我才这样做。你必须停止独自操作,我不能在帮助你的同时,你却为了自己破坏我所有的付出。你就暂时把股市抛在一边吧,给我个机会让你赚点钱。可以吗,拉里?”

我再问你一次:面对这种局面,你会怎么做?想到他的好心好意,我不能去做任何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已经渐渐对他有了好感,他让人觉得愉悦友善。我记得从他那里得到的所有东西就是鼓励,他不断安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约是六个月之后的一天,他满面微笑地来见我,给了我几张支票 。

“我告诉过你,我会让你渡过难关的,”他说,“我现在做到了。”接着我发现他不只是把我所有债务全部抹掉,而且还剩了一小笔资金。

我认为我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这笔钱增值,因为市场行情很好。但他对我说:“我为你买了一万股南大西洋的股票。”那是另一条由他连襟

阿尔文·马奎德控制的铁路,此人也掌握着股市的前途命运。

当一个人像丹尼尔·威廉森帮我那样为你提供帮助,无论你对市场持有何种看法,除了“谢谢”之外你无话可说。你可能认为自己正确,但正如帕特·赫恩经常说的那样:“不下注,你就永远不知道输赢!”丹尼尔·威廉森已经用他的钱为我下了注。

南大西洋股价下跌,而且一直维持在低位,我亏钱了,在丹尼尔为我卖出之前我记不得那一万股亏了多少钱。我欠他的钱比以前更多了,但一生之中,你没有见到过如此友善或者说一点也不会让人生厌的债主。他从来没有抱怨过,相反全是鼓励的话语和劝慰人的言辞。最后,他又用同样慷慨却神秘的方式替我填平了亏损。

他没透露任何细节,全部都是账户里的数字而已。丹尼尔·威廉森只是对我说:“我们用在其他交易上赚的钱弥补了你在南大西洋的损失。”他还会告诉我,他是如何卖掉7500股某只股票,在上面赚了一些钱。诚实地讲,在我被告知所有债务已经清除之前,我对所有的交易细节都一无所知。

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开始思考,我从另外一个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我终于恍然大悟,很显然我被丹尼尔·威廉森利用了。这一点令我很气愤,但令我更气愤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个情况。我在脑子里把整个事

情回忆了一遍后,就立刻去见丹尼尔·威廉森,告诉他我和公司已经没有关系了,然后我退出了威廉森布朗公司。我没有对威廉森本人或者他的任何合伙人发表任何评论,那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但我会承认我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对威廉森布朗公司也是如此。

赔钱不会困扰我,每次我在股市赔钱,我总是认为自己有所收获,认为赔钱能使我获得经验,所以钱其实是用来交学费的。一个人要获得经验就必须支付学费。但我在丹尼尔·威廉森公司的经历却深深刺痛了我,它让我丧失了大好机遇。一个人赔钱不算什么,还可以赚回来,但像我当时遇到的机遇却不是每天都有的。

你可以看到,当时的市场非常适合交易。我的判断正确,我的意思是说,我对大盘的解读非常准确。赚几百万的机会就在那里,但我让感恩之心成为操作的“拦路虎”,我束缚了自己的双手,我必须去做丹尼尔·威廉森希望我做的事情。总而言之,这种情况比跟亲戚做生意还令人难受。真是糟糕的生意!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自此以后我几乎没有赚大钱的机会了。市场冷淡下来,形势逐渐恶化。我不但赔光了赚到的所有钱,而且又一次债台高筑,而且比以前更加严重。那几年是一段漫长的贫困时光:1911年、1912年、1913年

和1914年。无钱可赚,没有机会,所以我的日子比以前糟糕多了。

对往事的回忆久久难以散去,再加上不断亏损,赔钱就会让人非常难受。而这正是我内心一直在苦苦思索的事情,当然这会让我更加不安。我知道,一个投机者的弱点几乎不计其数。对我而言,在丹尼尔·威廉森公司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对于作为投机者的我而言,纵容自己被其他因素左右,违背自己的判断,是不恰当也是不明智的。无私报恩没有错,但这个原则不能用在股市之中,因为大盘并没有这种侠义风度,不会报答你的忠诚。我知道当时自己也不会有其他选择,我不会仅仅因为希望能在股市上交易,就改变自己。但生意总归是生意,作为一名投机商,我的生意总归需要依靠自己的判断。

这是一段非常奇特的经历,我会告诉你我认为发生了什么。丹尼尔·威廉森第一次见到我时,所说之言完全出于真情实意。每当他的公司在任何一个股票上做了几千股生意,华尔街就会断定阿尔文·马奎德又在吃进或卖出了。他是公司的大客户,确实如此,他把自己所有的业务都交给了这家公司,而且他是人们在华尔街见过的最高明、最厉害的交易商。好吧,我就是一个“烟幕弹”,尤其是被用作掩护马奎德出货时。

我加入不久,阿尔文·马奎德就生病了,他

的病早就被诊断为不治之症,丹尼尔·威廉森当然在马奎德知道自己病情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这就是丹尼尔为我回补切萨皮克大西洋股票的原因,他已经开始卖出他连襟持有的一些股票,包括切萨皮克大西洋以及其他股票。

当然,在马奎德死后,财产管理人必须将他的股票投资或者半股票投资进行变现,直到那时,市场已经进入空头。丹尼尔设法用他的方式束缚我,其实是帮马奎德财产管理人了一个大忙。当我说自己是一个股市高手,我对股市的看法绝对正确时,我并不是在自吹自擂。我知道威廉森一定记得我在1907年熊市的成功操作,他无力承受我按照自己想法操作的风险。原因何在?如果任凭自己我行我素,我会赚到很多钱,等他想把阿尔文·马奎德的个人资产变现时,我可能已经做空了好几十万股。我作为一个大空头将会使马奎德的继承人遭受巨大的损失,因为马奎德只留下了一两亿美元的财产。

对他们而言,让我负债然后替我还债,比让我在其他公司大肆空头交易所要付出的代价低得多。那本应该是我要去做的事情,但碍于情面,我一定不能做那样出格的事情去让丹尼尔·威廉森难堪。

我历来认为,这是我股票作手生涯中最有趣也是最不幸的一段经历。我付出的代价极其昂贵,与收获的教训不成比例,这也

使我东山再起的时间往后推迟了好几年。我还很年轻,有耐心等着赚回失去的几百万美元,但五年的时光对于一个穷光蛋而言太过漫长了。年轻也好,年老也罢,贫穷总归不是一件好事,没有游艇的生活比没有市场交易的生活容易得多。

一生之中最大的机会带着我丢失的钱包就挂在我鼻子面前,但我却没有伸出双手抓住它。真是一个狠角色,那个丹尼尔·威廉森,他精明能干、目光高远、足智多谋、勇敢果断,他是一个思想家,富于想象,可以看出任何人的弱点,然后可以冷血地去打击这个弱点。他对我做出评估,然后迅速决定对我采取何种手段,才能让我在市场中不会对他构成妨碍。他其实并没有让我赔钱,相反,在钱上他表现得非常大方。他爱他的姐姐,马奎德夫人,他做了作为弟弟可以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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