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快穿]

90|第七次救援

    回明家?

    从这儿坐车回明家就要四五天,回去之后还来得及参加点灵大会吗?

    邵宗严想起之前听晏寒江转播的实况,不禁问道:“晏兄之前听那位温真人和假客户说,还有十天就是点灵大会了,那个假货肯定不能参加,你要不要去?来回的时间还够吗?你这双手是被魔气伤了经脉……”

    “没事。”双手是点灵师的生命,他在这双手上下了足有二十年的工夫,叫人生生毁了,其痛不啻于剜了他的心。听到邵宗严提起双手时,他连忙打断了这对话,装作从容地换了话题:“今年点灵大会该轮到明家主办,我纵不能参赛,也要以明家宗子的身份露面,撑起明家的架子。至于出赛之人,苍峦、苍铮、苍烽几位堂弟和两位未出嫁的妹子都有些资质,还得回家挑一挑。”

    邵道长却似乎看出了他心里最真实的念头,眯起眼笑了笑,弹指扔过去一枚丹药。丹丸雪白,绕着丝丝淡金纹络,正是千蜃阁给他当奖金的完璧丹。

    生死人,肉白骨,缺什么长什么,再重的伤也能好到完璧无瑕,除了名字之外毫无缺陷的丹药。

    明苍岫接到药后愣了一愣,立刻明白过来那是什么,眼中亮闪闪地凝着水色,捏着丹药的手指在空中颤了半天,闭了闭眼,抬手将药放进了嘴里。

    灵药入口即化,当即化作温和又精纯的药力冲向魔气盘踞的经脉。药力过处,经脉血肉宛若新生,魔气被药力融成水,顺着皮肤毛孔流出,松风占了他身子之后因为疏于锻炼而略有些沉滞的穴窍也恢fù成他还未被夺舍时,经过高强度锻炼的状态。

    他的身体又回来了!他的双手又回来了!尽管并没真正点灵璧试手,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双手恢fù了最舒服最灵活的状态,只要拿起刀,无论是点灵璧还是雕书版,都能做出完美的成果!

    明苍岫大步冲向邵宗严,握向他的双手,中途却被一只苍白微寒的手挡住,晏寒江那张清傲的脸占满了他的视线,神色不虞,冷然道:“说话就行,不要握手,那手不是给你握的。”

    自从他变大了,草鱼精对他的怜爱早都收得干干净净了。

    明苍岫惭愧地退了回去,老老实实道歉,比那些天天想缠着邵宗严的客户强多了。这态度倒是让晏仙长对他添了几分好印象,就这么放开他的手,淡淡教训道:“支灵石就够了,不必那么多礼。”

    “邵道友教诲得是,我一时激动,失礼了。”明苍岫定了定神,惭愧地说:“我手上没有太好的灵璧,家里却有不少,回去之后定当逃出最好的玉璧,亲自雕琢成器,赠与二位道友。”

    这种玉璧是小千世界特产,灵气厚重、外观精美,虽然在本世界是当灵石用的,但送给天外来客,也不失为一件精致的礼品。

    当年他在明家的昭华城外遇见了一位来架设传送阵的仙子,对方就是看这灵璧精巧可爱,特地用游戏客户端交换了,这才给了他迈入真正广阔的大千世界的机缘。

    而以后,他还要让这个小千世界所有的修士都像当初的他一样睁开眼看世界,不要为一地所困,狭小了眼界,汲汲营营于灵璧法宝等物,消磨了入道时的追求。

    他悄然笑了笑,从袖中掏出银哨一吹,召唤那架送他们过来的马车。

    本该唤声一响,车马便回,可是这回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车――从刚才天降传送阵,温靖真人和晏寒江从湖里召来的水龙大战的时候,龙马就吓得转身逃遁。驾车的人也不敢卷入九转金丹的战斗,快马加鞭,催着车往车行驶去。

    寄尘山庄这里是陆地神仙住的地方,方圆几百里内也没有凡人居住,他们不仅找不回那辆车,也没找着能雇车的地方。邵道长叹道:“真走着回那座城肯定是来不及的,只希望早点遇到有车行地方吧。”

    晏寒江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有担当地安慰道:“大不了我送他一程,不会让他有机会差评的。”

    明苍岫将法宝囊翻了个底儿掉,总算摸出一把飞梭,安心地叹道:“亏得这个没扔。松风不敢上高处,我记忆里从没见他御器飞行,出门都是坐龙马车,还担心他已经把飞行法器都扔了呢。”

    他将飞梭祭起,化作一条小舟,邀客服和家属一同上去。邵道长连飞行法器都没见过,连忙拽拽晏寒江,让他跟自己上去。客户也随着他们登到舟心,掐了个手诀将一道灵气打上,控zhì飞舟升上了空中。

    他们急着回明家,一路上只看方向,倒没注意具体路线,到了暮色四合之际,飞舟恰好遥指一座巅峨古城,城门上雕着“苍溪”二字。

    明苍岫本想停舟下去歇歇,看见这两字顿时止住飞舟,轻咳一声,尴尬地说:“咱们今晚暂宿野外行吗?那座苍溪城是我们明家的的对头,同为点灵世家的方家的地方。方家少主方明诚曾经……曾经……”曾经调戏地过他这副肉身,松风还不要不要地在他面前哭了半天。

    他实在没脸说出这件事来,急得在船心来回踱步。幸好客服小哥什么也不问,贴心地说:“既然不想去就不去呗,我做客服的当然去哪儿都依你了。下面那么大地方,还能找不到吃的东西。”

    邵道友怎么这么善体人意!明苍岫简直不敢直视客服诚挚的、直白的、天生就含情脉脉的眼,涨红了耳垂,偷偷看了一眼客服家属。见他也没意见似的,这才重重点头,按落了飞舟。

    落地之处离着苍溪城还有几十里,在一座坟包似的小矮山脚下。附近地气温暖湿润,河边密砸砸地生着竹林,山上树木疏落,山下则铺着大片野草。他们落下时惊起了一片野蚊子,嗡嗡地飞向远处,像纱幕般遮住了半片天空。

    明苍岫从没见过蚊子这样飞,惊愕地看了一会儿,将飞舟驾高了些,定在空中,道:“这地方不能住人,晚上暂在梭上歇了吧。我这里还有些辟谷丹,咱们分一分,打座一宿,等回了家再好好歇息。”

    邵道长看得出他没过过野外生活,便挽了挽袖子,笑道:“哪儿能这么凑合,顾客你先在船上休息,我来准备晚饭和住的地方。”

    明苍岫自幼除了修行就是炼习解灵璧,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是想帮忙都不知从何下手,只能看着邵宗严跳下飞舟,到河边砍了一大捆竹子扛回来。

    他看了一会儿,刚觉着自己应该跟着去伐竹子,邵道长就已砍好了竹竿,开始架床了。

    他做的是布架床,先绑了两个等腰三脚架出来,在架子外稍靠下方处绑上两根比人高的长竹竿,重重钉进土里。横着的两根竹根上只卷一张床单,在竹竿上卷上两层后,富余的布料恰好搭在床中央,人一躺上去,几层布料就压得紧紧的,不会把床单睡散。

    这种床比用竹竿铺成一排承托身体的床架更软更好睡,搭起来也更简单,只是不如那个能承重。邵道长一边搭一边教明苍岫制zuò关窍,点灵师又是天生的心灵手巧,很快就自己搭成了一个。

    床铺离地有半人高,上面再搭上蚊帐和撕开的大型垃圾袋,既防水又防虫。虽然他们都是修士,蚊蝇不能近身,可是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也不舒服,架高了床就安心多了。

    救生包里还有杀虫剂,架好床后,邵宗严就在竹架下喷了一层,然后让客户坐在床上等着,自己翻出一片干净地面,砍来圆木堆了一个篝火台,又挖了个坑灶,在上面架上竹支架吊着桶烧水。

    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又是砍柴又是生火,旁边两个大活人闲看着。晏仙长很习惯这种被人包养的日子,客户却擎受不起,深深惭愧于自己的无用,跳上飞舟冲进山里,过了一会儿便提着只黄羊飞了回来。

    他双手托着羊递到邵宗严面前,不好意思地说:“我别的不行,只能帮你猎只羊来了。”

    邵道长感动地说:“有这羊就够好的了!这本来都该是我干的活,还劳顾客你动手,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这回的客服不仅法力高强能自救,又带他们乘了飞舟这等法器,竟还给他打了只黄羊来,人真太好了!

    这趟服务实在太轻松了,一定得给客户做点好吃的!

    邵道长怀着感恩的心把黄羊拖到远处溪边宰杀剥皮,割喉放血,按着肉的口感分成了大块。

    胸腹的肥肉宜炖、羊尾熬出油来煎肉最香,羊脊能切段红烧,后腿烤一只、片一只来涮着吃……羊杂是熬汤好还是拌着吃好?

    算了,先弄熟再说。

    他在河边石头上磨了磨刀,将剔骨尖刀磨得雪亮,剔下雪白干净的肋条,把肥嫩柔软的肋条肉切成小块,洗净焯好后,加上葱姜蒜、豆蔻、砂仁、山楂之类的调料,倒上大瓶黄酒和浓浓的酱油炖煮。

    炖肉占了一个灶,圆木搭成的篝火台子正好架上羊腿烤,他就又挖了个坑灶,底下铺满石头,上面点上一堆圈火。坑灶的火维持时间长,火灭了石头还是热的,适合熬汤。邵宗严便在坑缘架上农家用的大铁锅,把羊杂洗净切碎,焯过水后倒进去熬。

    锅上还架了一层竹屉,趁着火大把铺满葱姜的羊脸放进去清蒸,等到汤滚了,羊脸也该蒸烂了,正好可以一锅出。

    羊脊他是加了自己炒制的麻辣料烧的,倒上水炖煮熟了,就可以当辣火锅汤底,吃时去溪里捞几条肥鱼来片了,夹着雪白的鱼片往红汤里一涮,味道绝不会比水煮鱼差。

    鱼羊相合,才是一个鲜字嘛。

    客服在那里穿花蝴蝶一样忙,明苍岫实在过意不去,可他别的也都不会,就站在一旁帮忙看火。什么时候有风吹着火苗,他就打一道法术过去挡风;若是柴火烧得乏力了,就捡几块新柴填进去;再麻烦一点就是烤羊腿,腿肉要时常翻面,涂上一层捣碎的调料、油和蜜。

    他看了一会儿,也记住了顺序和时间,便把能接手的都接手过来,让邵宗严去歇一歇。

    邵道长看了看菜量,觉着足够三人吃的,再添一道水煮鱼就够了,便点点头:“行,那我去洗洗手,顺便打条鱼,回来烙饼吃。”

    他一趟,晏寒江自然也要跟着走,两人找了个水深的地方,筑起鱼坝捕鱼,顺便捋些水芹菜、蕨菜和蒲草之类。他们一去,明苍岫就紧张起来,总担心火大火小、羊腿烤得不匀的问题,四下忙活,竟没注意头上渐渐逼来一架鸾车。

    “原来是苍岫贤弟,你不在温真人庄上受宠,怎么跑到这片荒野里来了?莫不是你太不安于室,被真人赶出来了?可怜见的……罢了,看在你叫我一声方大哥的份上,我就把你带回方家养着吧。”

    车帘被人掀开,一道裹着繁复锦袍的身影从空中翩然落下,凑到他身边,轻薄地说了一声“好香”。

    羊腿确实已经泛出了香气,外面烤上了一层焦黄,油脂顺着肌理渗出,融合着刚刷上的油和蜂蜜,汇成一滴滴淡黄色的粘稠液滴落入火中,噼噼啪啪地烧成带着浓郁肉香的烟气。

    但这话说的分明不是肉香,而是人香。明苍岫正一丝不苟地给羊腿刷着蜜,抽不出手教训他,只冷淡地说了声:“方道友请自重,明某无暇与你纠缠。”

    方明诚一张风流俊秀的面孔贴到他面前,邪邪地笑道:“哈,小岫儿何时又正经起来了?当初在明家门外拦下我,叫我‘方大哥’的不是你吗?后来路上相遇,也不见你装过这副三贞九烈的模样,莫非又搭上了新男人……”

    话未说完,一道剑光如电般劈面而来,方明诚连忙倒飞出数丈,那道剑光就如附骨之疽般缠着他,剑光幽碧,闪着点点磷火,下方的两人一见就变了脸色,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徐寄尘!”

    “徐大哥……”

    相较于方明诚的恐惧,明苍岫更多感到的是羞耻――想到这名字的那一刻,他就连带想起了松风是怎么纠缠徐寄尘,怎么都被人发现了夺舍之事还死缠烂打,甚至脱了衣服要献身给徐寄尘的。

    想起那段记忆,他的心就跳得厉害,脸也不由自主地涨红了。

    做那些事的虽然是松风,可徐寄尘的关心都是给他的、细心体贴的照顾也是给他的。那些被徐大哥托起喂药、拥入怀中的感觉,现在似乎还萦绕在他身上,不只是眷恋,还有种再体验一下的冲动。

    他脸庞涨红,魂不守舍地看着徐寄尘,模样也没比痴缠的松风好到哪去。徐寄尘嫌恶地转过眼,凝着寒气的目光落到了方明诚脸上。

    剑气绕至颈间,方明诚愤恨不甘地吼道:“徐掌教,你护着这个贱人何益?他已经不会解灵璧了,明家也嫌他败坏门风,要不是温真人护着这个贱人……”

    飞剑上火光大盛,顿时燎着了他的眉毛,他顾不上说话,扔出一件法器挡灾,冲进飞车就要逃走。徐寄尘那柄剑却绕过法器,化作碧火一剑斩向鸾车,人已乘着一只鳐鱼般的飞兽滑下,冷然道:“你也配说他!”

    青鸾惨叫一声坠落在地,方明诚不得已从车里跳出来,执着一对玉钩护住自己,惊怒交加地说:“徐掌教,你想杀我?你敢在苍溪城外杀我,小心方家向你寻仇!现在这……傍上高枝儿了,还能看得上你么?明家各房早不服他了,灵璧的帐都不过他手,你这样做于浑尘教何尝有半分好处?为何不与我方家合作,明家已没落了,方家才是有可能成为解灵第一家的世家啊!”

    徐寄尘横抽开他,一脸嫌恶地说:“今天我没空收拾你,你自去吧,来日莫叫我见着你!”

    方明诚又羞又怒,却没底气跟他动手,怒瞪了明苍岫一眼,转身离去。

    明苍岫趁着他们打架的工夫给羊腿抹了蜜,抽添几块木柴,又照着邵宗严的嘱咐在炖羊蝎子的锅盖上压了几块滚烫的大石头。都弄好之后恰好方明诚也走了,他便抬头看着徐寄尘,怅惘地叹道:“徐大哥,只有你不管到何时都护着我。”

    “闭嘴!我说过了,你这贱人没资格这么叫我!”徐寄尘大袖一甩,压着脚下异兽飞掠到地上,抬剑压向他的脖子,咬着牙道:“我寻了你四天,终于等到你落单的机会,这回绝不会轻yì放过你了!”

    明苍岫被他横剑相逼,心里却满是感动,顶着脖子上的烧灼感笑道:“徐大哥,我若没资格这么叫你,还有谁有这个资格?你当我还是那个夺舍的吗?”

    提到“夺舍”二字,徐寄尘的瞳孔顿时缩小,横在他颈上的剑难以控zhì地烧起来,碧幽幽的磷火在雪白的皮肉上炙下一片淡淡黄印。

    “我不愿意伤了苍岫的肉身,却不代表你这贱人占了他的身子,我便对你无能为力!”

    明苍岫摇头笑道:“徐大哥,勿忧勿惧,是我回来了。我昔日被人夺舍,旁人未必看不出来,却只有你一个人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想把我从那个夺舍者手里救回来,我心里十分感激,也十分惭愧……”

    徐寄尘冷冷看着他,说不信也不说不信。

    明苍岫从袖囊里掏出灵璧,当场取刀雕刻,徐寄尘冷笑道:“你又会解灵璧了?以为

    话音未落,明苍岫那枚玉璧已经刻好了。几枚玄文浅浅划在玉面上,光华微闪,因为时间苍促,只是个一次性法器。他将灵力凝成束,朝向灵珠狠狠一刺,浓郁的灵气便冲出玉璧,代替他驱动璧上玄文,改换天地。

    “德唯一,动罔不吉。”

    他身上笼上一层王者般的威仪,萦绕身周的磷火牢笼亦被这气势压得闪烁动荡,在他的压迫下朝后怯退。

    明苍岫目中闪着逼人的亮彩,迎着灼人骨肉神魂的阴火大步迈向徐寄尘,朝他伸出一只手,笑道:“徐大哥,你相信那个夺了我舍的人能这样无畏地面对阴火吗?你信他有能为对抗你的焚炎剑吗?是我回来了,邵道友和晏道友真的是来救我的,不是为了救那个夺了我舍的松风,而是来救我明苍岫的肉身与神魂的。”

    他的脖子已顶到剑刃上,人仍是无畏地前行。徐寄尘连忙撤剑,却发现刚才困住他的磷火和抵在颈上的剑刃都未能伤到他一丝毛发,之前灼伤的皮肤也恢fù了白嫩。

    这是怎么回事?就是真正的明苍岫也不会有这样强,那假货就更不会。难道又有强者占了他的身子?可这真要是有强者夺舍,只怕最该杀的就是自己这个看出他被夺舍的人了……

    徐寄尘横剑当胸,正在思考他是真是假,明苍岫人就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手伸到他脑后,隔着利剑与碧火用力拥抱了他,凝重的、威严的、不可置疑地说:“徐大哥,相信我。你已经知道我是我了,为何还要怀疑?还是要我说些只有你我知道的事?”

    这个拥抱越拖越长,再也没能分开。徐寄尘的肩背渐渐松驰,隔在两人之间的那柄法剑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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