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龄

第五十九章 要赌就有输

    棋局竟然破了,花灯被点亮。

    一瞬间从黑暗陡然明亮的炫目过后,棋盘花灯的庐山真面目终于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随着视线的适应,那突然的冲击感也褪去。

    平心而论这个花灯做工并不比旁边的花灯更精美,只不过暗了许久突然明亮所以看起来好看。

    不过花灯好看难看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是谁?”

    “是谁破了棋局?”

    “这是谁发财了?”

    喧哗声随着惊呼声落而起,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到棋盘前。

    宁云钊的同伴们也都惊讶的看过去。

    “竟然还有比云钊更厉害的人?”

    毕竟宁云钊刚说自己解不了,他们还质疑这个棋局是骗人的,棋局就被解开了。

    但不管是围观的民众还是同伴们,都没有宁云钊更惊讶,因为他亲自试过更了解这个棋局的厉害。

    他真的认为没有人能解开,至少今晚没有人,如果有的话,那个女孩子或许有可能。

    所以当看到花灯亮起的那一刻,他不是去看是谁解开了棋局,而是看向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果然抬起头看着这边了。

    宁云钊适才已经走了几步,距离这个女孩子不远,所以能清楚的看到那女孩子脸上的惊讶。

    她大概是已经试过了,所以跟自己一样觉得没有人能解出这棋局,或者正准备试一试。

    不管哪一种。这结果都会让她惊讶。

    然后宁云钊就看到那女孩子的眼圈红了。

    就像自己家的妹妹们失去了喜欢的玩偶衣服时那样难过委屈。

    …………………………………………

    君小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红了眼,当花灯亮起的那一刻,她先是惊讶。然后就想哭。

    柳儿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还在她耳边喊。

    “小姐,完了,我们的钱没了。”

    师父说过,不要赌。

    十赌九输,老天爷很公正的。

    她也知道自己做这样投机取巧的事不好,但是她都死过一次了。老天爷也照看她让她重生了,那就再稍微多照看一些又怎么了。

    君小姐红了眼眶,虽然知道没道理不该哭。但就是特别想哭。

    她已经很久没哭了,当初得知真相也没顾上哭,直接去报仇然后就死了。

    死了之后又活过来,又是惊又是怕又是喜。还要竭力的控制着自己清醒。更顾不上哭了。

    “小姐,小姐,怎么办怎么办?”柳儿急的直转圈,“我们的钱真的给他啊?那可是五千两啊,不,不,还有那些挣的,加起来就有六千两了。”

    我们的钱。

    那些其实原本就不是她的钱。用不是自己的钱去挣钱,挣来钱自然也不是自己的。

    从来没有拥有。也谈不上失去。

    老天爷一向公正的。

    君小姐叹口气。

    “走吧。”她说道。

    柳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走?”她说道,“就这么算了?”

    “说了是彩头,愿赌服输。”君小姐说道,“难道我是那种输不起言而无信的吗?”

    小姐当然不是,柳儿点点头,可是到底心不甘。

    “小姐。”她看向棋盘花灯那边,“那也得看看是谁啊,谁这么厉害啊。”

    君小姐看了眼,那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住了喧哗震天。

    这个世上有很多厉害的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也不用质疑。

    “不用了。”君小姐说道转身迈步。

    ………………………………

    宁云钊看到君小姐红了眼眶时,心里有些不安,更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大概明白这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棋艺高超,却失败在这里,当看到有人能成功时,自然是有些不服气还有些觉得丢人,或者自己棋艺高超,正想着去一鸣惊人,结果却有人抢先,自然是有些不服气还有些气愤。

    这种因为自负而产生的落差怨愤委屈并不稀奇。

    虽然作为一个坦坦然的君子不会有如此幼稚的心态,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是个有很好棋艺的女孩子。

    这样的女孩子骄傲一些发些小脾气并没有什么,反而很正常。

    既然这样,开场白就要变一下。

    “其实时间够用,又对上古棋局了解的话,解出来也不难。”

    这样的开场白怎么样?

    对方可能是在旁边研究的时间长了,委婉的说她并不是不如人家,又指出这是上古棋局,对方能做到是有真本事的。

    既略宽慰又不一味的纵容,指明道理,既不会让她反感说教,又不会让她多想误会。

    而且这时候同伴们都跑去看解出棋局的人了,自己过去跟她说几句话,很快说完不会被看到,就算是被看到了,也可以解释说她是询问棋局怎么了。

    路人看热闹随口向旁边的人打听闲谈两句也不算什么,不会引起同伴们的多想。

    宁云钊抬脚迈步,神情坦然郑重的向那女孩子走去,快要走到她面前,那女孩子却转身走开了。

    走开了。

    宁云钊愣住了。

    她没看到自己?还是看到了不想说话?是真的很难过要躲起来哭去吗?

    开口喊住她会不会不合适?

    “云钊!”

    同伴的声音在后响起。

    宁云钊看着那女孩子穿过在正闻讯涌来的人群消失在大街上,他心里叹口气,握着灯笼转过身。

    “你怎么走了?你知道解开棋局的是什么人吗?”同伴们激动的说道。

    “不知是哪位才俊?”宁云钊含笑问道。

    同伴们神情古怪。

    “你猜。”有一个说道。

    猜?阳城虽然不大,但他也不是无所不知,要不然也不会想不起来是谁家养出这么好棋艺的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能学到这么好的棋艺,定然是家传的。

    宁云钊笑着抬脚向那边走去。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何须猜。”他说道。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伴着有人大声的抱怨。

    “干什么?你们想抢钱吗?”

    这个声音粗俗破锣,还带着强装出来的蛮横。

    宁云钊愣了下,然后就看到棋盘前站着的将两个琉璃盏紧紧抱在怀里的的男人。

    年纪三四十岁,满脸胡子身材矮壮。

    虽然说人不可貌相,解出棋局的也不一定非要是风流文雅的,但也不该是这个男人啊。

    因为这个男人宁云钊认得。

    这是阳城有名的乞丐闲汉田三。

    田三并不是什么大隐隐与世的高人,就是一个真正的乞丐闲汉,大字不识一个,长这么大都见过棋盘,更别提下棋了。

    这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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