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铃诀

第九十一章 醉仙群会

    一个普通的内门女弟子在正山中的正殿和食堂这边转悠许久,脸上明显的探寻与疑惑,想是渴望却没能找到那应该极盛的醉仙群会之所。笔《趣》阁www.biquge.info

    她正杵在原地微有些无措失望却忽地听见一声轻斥迎面传来。

    “你是谁门下的弟子?仙会刚刚开始如此繁忙竟在这边偷懒?”

    简单梳着小髻的女弟子抬头一看,竟是认识的。

    来人是首座大弟子清渡的大徒。

    “还愣着干嘛,赶快去乾坤殿帮忙啊。”

    “乾坤殿在哪?”她一问,心上一惊暗叫糟糕,额际隐隐垂了汗。

    那人却并未感奇怪。“乾坤殿平日遁云不开,你定是入门没几年的弟子还没见识过找不到地点也正常,你就随我去提酒吧。那边正缺着人手。”言罢也不待她反应转身就走。

    她忙跟了上去。

    规规矩矩地端着托盘跟在一列不太熟悉的女弟子后面,模样娇小的女弟子看了看盘中的三个酒壶又看了看前前后后那长长一列的丽影,有些砸舌。

    她正垂头想着什么,最前面传来了刚刚领她们走来的那人声音。“跨过三重门后两侧分开侍在众仙宴桌一侧,见着情形上前添壶倒酒可记下了?”

    众人应下,忍不住私下窃语两句,接着整齐又明显有些雀跃地抬步往前走。

    后来插入的女弟子不明,想想定是在这端严肃肃的蓬莱宗难得有这样繁盛热闹的仙会,她人年纪尚轻平日又被束得久了此下有机会不免显得兴奋和喜悦。

    不多时,她随着众人抬头一看:去浊门?

    不及思便随着众人跨过了前面漩涡轻转流光透明的门……

    下一刻竟顿觉脑中肃然不少,明理晓义收敛了情绪,知道进了去该说该做什么,不得越矩也不得失礼。前边静步往前方才还窃语私笑的女弟子们一看去已是正襟端然,一副净宁清风之态了。

    她小嘴微张惊诧间又愣愣跨过了羽衣门……

    身上普通弟子服立时一变,霓裳羽衣裙轻轻飘舞,环佩玲珑,柳鬓齐垂。行走间彩带翻飞,轻纱舞动。

    她睁大眼看着身上的衣服嘴巴还没合上,一片银淡的清光便罩来,迎光跨去,不自觉间又走过了无形的“意清门”。

    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盈盈浅笑,酒托抬高,迎着栩栩和风、朗日轻阳,十分和煦地向前迈开了步子,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双足踝上红丝轻飘,优雅落脚于地,未发出一点声响。

    前后之人脸上皆是神奕有光,微微淡笑,举手投足很是清雅怡人。

    清风徐徐,天光晃眼,她跟随一干人等这才迎着乾坤殿飞龙舞凤仿若飘浮云中的飒然字额踏入了殿内。

    天光陡然强来又弱下,一眼望去。

    天蓝云淡,乾坤殿内竟全然是一副世外仙野之象。

    不知何处编钟击鸣轻响,仙乐阵阵,还未望尽,暗香萦鼻,暖入心扉。

    桃红柳绿溪水潺潺,高大的仙植分落各处顶上开出粉云一般的花团,迎着清风不时悠悠飘落下来,仙影流动间掩不住长烟空渺,春和景明,汀兰满地,踏蹂不蔫后即立然。郁郁青青,万样彩植翩立盛开,小小团团漫眼无际,清水长流淙淙恹恹,虹鸟仙兽远处轻驰朗声如乐,仙气缭绕间恣意嘻玩。

    空气中散开的花香草香酒香,混着洋洋洒下的轻暖阳光,一起熏到了她的心底……轻轻的,柔柔的,暖暖的。

    只是她不知道,在这轻煦绝美的仙境中,等待她的却是至今为止最大的劫变……

    微微有些新奇恍然地向前走了两步却突的撞到了一人,她抬头,马上心下一晦。低头忙偏了身子让出路来。

    却没有看见落花倾城走出几步抚抚袖中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瞬息万变却是现了一抹笑意,隐隐有着“来得正好”的阴诡,让人一见便生寒气。

    那普通女弟子随着众人往樱罗树下仙宴那边走。

    却忽的,顿住。

    明明在场仙人多过成千数百,她和其它初入会上的人却都是一眼便望见了樱罗树下如坐莲台的他。

    婆罗粉瓣静静飘落在他周身,映着清润浅浅的银光流转出静谧的祥和与慈悲。

    初望只觉眉目清冷如雪,再看心上一紧只惊为天人只敢远远仰望,他静静坐在仙案最前首,周身轻寒淡冷中隐带孤傲,美如云中画,圣如雪中莲,容不得半点尘埃与异想亵渎。

    身上长袍圣白如冷月一般,冰疑的脸上无半分表情,他两指轻捏琉璃杯盏,放眼看着众仙看着眼前一切眸中淡淡冷冷却什么也未曾装下。绝尘无心,至善无情,苍生万物都在他眼中,系于他心头,却又什么也没能入他的眼,入他的心。他是高高在上的仙,更是万人景仰尊崇的仙中之尊。责在仙门,肩负苍生。六界中最有威望的守护。

    如今天魔出世,暗思之下魔倾之向的隐患其实大有。

    仙门,乃至六界,没有现出太多浮然与不安多少是因有他在着。数百年来无人不知他对六界的重要性。

    却也无人能知,他眼中的累心倦然,还有万念皆了的淡意疲惫释心。

    为仙数百年即便不能通尽未来,他也隐隐预觉仙门却似要殁在他的手中……无声轻叹总也思不透这缘由,却在铃儿成魔后终也明了几分,终归是他的罪孽误了徒弟累了六界,若能就此依蛊而逝坐化离世,对他对仙门对六界,逾今却才是最好不过……

    “都愣着做什么,各自上前侍着,莫要失了我蓬莱礼数。”领她们入会来的弟子想是辈份不低,往前走了几步遇了几位师兄弟都问了好,见她们都傻忤在那边没跟上来便上前来斥。

    一干女弟子心上都是愧惊,忙应声跟上再不敢多看一眼。不多时行到仙宴之中都识体地四散侍立开来。

    “你去仙尊那边侍着。”

    她一听心头一跳,抬头看了这领头弟子一眼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不声不响地擦去额上的汗,又长吸了几口气才讷讷地踱步过去。

    隐约听见那领头弟子似是不满地嘀咕:“真是的,看见掌门天尊在那边一个个吓得都不敢过去……”

    她缓步向仙宴最前首走过去,脚步虚无似未踩在实处,小腿隐隐抖瑟额上又沁了一层汗。

    走得近了他轻寒的眸子略略扫过,却未将她置入眼中,只是将手中琉璃杯轻轻搁下了。

    她一愣,下刻明白过来忙将酒壶放到案中又提起一壶替他斟酒。

    只是不知为何那提壶的小手如此颤抖。

    他微疑,不免要抬头看她。

    她却忙紧低下头,将视线牢牢锁在地上盛开着的无名野花上。小腿有些发憷。

    云诀波澜不惊地收回视线,无意地伸出三指握杯,那指冷白得几近透明,莹莹间比玉还要清美两分,不甚用力地举起杯盏,极是清雅温润地浅酌而尽。

    她怔怔站在一侧望他。不明不白地,呆了一瞬,痴了一生,陷了一世。

    白衣轻颤,他略略无力地放下了杯盏,隐忍着轻咳了数声。

    感受到他银光罩体下实则极不稳的气息,微微怔愕。

    她心下一阵刺痛屈身为他倒酒手更加颤抖得不能自已,不受控制地洒将出许多,他如此近地坐着竟也不去避开任着酒水恣意地溅上了他的白衣。

    心上一紧,她几度伸手想给他擦去又不敢轻意触碰他,只能手足无措地呆呆站在那边紧张地汗都出来了。

    他却未过多介怀,望着席间淡淡道:“……云诀就此退了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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